当晚陆哲鑫订了家会所包厢庆祝。我坐在角落里,沉默地看着弟弟们欢呼雀跃地争抢麦克风,而一旁是独自喝闷酒的陆哲鑫。犹豫好一会儿,我悄悄把屁股挪了过去。察觉到我靠近,陆哲鑫歪着头瞧我一眼,嘴角蔓延开一道没正行的微笑。「坐过来干嘛?贪图我美色?」昏暗灯光下,陆哲鑫五官棱角分明,冷峭的下颌将面容勾勒得格外优越。看上去的确很有姿色,也不怪他能被富婆看上。我知道我不该多管闲事,也没有立场去理解他的压力,但看到他这...
当晚陆哲鑫订了家会所包厢庆祝。
我坐在角落里,沉默地看着弟弟们欢呼雀跃地争抢麦克风,而一旁是独自喝闷酒的陆哲鑫。
犹豫好一会儿,我悄悄把屁股挪了过去。
察觉到我靠近,陆哲鑫歪着头瞧我一眼,嘴角蔓延开一道没正行的微笑。
「坐过来干嘛?贪图我美色?」
昏暗灯光下,陆哲鑫五官棱角分明,冷峭的下颌将面容勾勒得格外优越。
看上去的确很有姿色,也不怪他能被富婆看上。
我知道我不该多管闲事,也没有立场去理解他的压力,但看到他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,我还是没忍住。
「陆哲鑫,那事儿你要是做得不开心,其实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。」
陆哲鑫瞥了我一眼,调笑到:「什么办法?你有钱?」
说到钱,我瞬间就蔫儿了。
「没有。」我连养活自己都吃力,哪里有什么办法。
「那不就得了。」
说完,他又开了瓶啤酒,仰头就喝。
啤酒沫沿着喉结滑落,在灯光下反照出一道诱人弧线。
那一瞬间大概鬼迷心窍。
等回过神时,我已经抢下了陆哲鑫手里的啤酒,「咕咚咕咚」吹了一整瓶。
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。
我没办法解释自己的行为,明明我有点怕他,明明我就该和他是水深火热的关系。
可我却……
陆哲鑫大概也没法消化我这操作。
我放下啤酒瓶时,他正用晦暗不明的眼神大量着我,眼底似乎裹挟着别样的欲念。
包厢里喧嚣仿佛渐渐淡去。
我隐约察觉到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气氛在流转,交缠,浸透。
连带着胸腔里的心跳越来越清晰有力。
下一秒,一只手轻轻抚上我后脑勺。
眼前的人按住我脑袋吻了下来。
9
冰凉柔软的触感覆盖在我唇上。
轻微的啤酒麦香中,我大脑顿时陷入一片空白。
我甚至忘记推开他,只是任由浅浅密密的吻在唇上碾转。
直到包厢门被人蹙然推开。
门口传来一道尖利的女声:「啊!陆哲鑫你说要陪我的,你混蛋!」
包厢里的音乐被人暂停,四周鸦雀无声。
我彻底清醒了过来!
我忘记我是怎样推开的陆哲鑫,也忘了自己逃得有多狼狈。
我只记得,我经过那女生身边时,下意识瞧了她一眼——很明艳漂亮的长相,浑身装扮都透露着矜贵,宛如人间富贵花。
胸腔被密密麻麻酸涩填满,我逃出会所时,逼仄的天空下起了细雨。
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灯下,雨点打湿了脸,狭长孤独的影子仿佛在告诉我,方才一切都是梦幻泡影。
那个漂亮女生就是陆哲鑫的金主吧?
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中年富婆和钢丝球,一切不过是我自作聪明的臆想。
怪不得那天陆哲鑫打电话时语气会那么温柔,怪不得他不愿意想其他办法。
因为从来没有委曲求全,只有两情相悦。 只是我算什么? 刚才那个吻又算什么? 那晚,陆哲鑫没再联系过我。 直到第二天早上,我才收到他姗姗来迟的消息。 上面只写了三个字——【对不起】。 10 那晚过后,陆哲鑫便带队去了上海打比赛,一走就是半个月。 偶尔我能在赛事直播上看到他的身影。 一次直播中,在导播一扫而过的镜头里,那个女生就坐在他身后的观众席上,正对着镜头甜蜜微笑。 握着鼠标的手不由自主紧了紧,我迅速关掉比赛直播间。 心中却震如擂鼓,怎么也平静不下来。 ACCA 班开课后,我跟几个同学组成学习小组,组长是系里学霸男神林崇。 那晚学得累了,我们一起去校外夜宵摊吃夜宵。 小龙虾被端上来时,我还没套好手套,一颗已经剥好的虾肉就放到我碗里。 周围顿时起哄声此起彼伏。 「林崇,我也怕弄脏手,你怎么不给我剥一个?」 「我去,这话从你一男嘴里说出来真恶心,你和苏渺能一样吗?」 我被这起哄弄得有些不知所措,下意识看向林崇。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我,就像他性格一样,却没有解释的意思。 我尴尬别开脑袋,一连灌了好几口冰啤酒。 酒足饭饱后,同学们三三两两散去。 也不知是谁推搡我一把:「林崇,苏渺交给你了,我们先走了。」 我踉跄几步,刚好跌进林崇怀里。 等挣扎起来时,我被林崇托住手臂,对上他明亮的目光。 「抱歉,他们闹得有点过分了」 我摆了摆手:「没事,我理解,不能当真。」 林崇沉默了。 好半晌,他无奈地朝我笑了笑:「如果我说,是真的呢?」 见我疑惑地皱了皱眉,他又强调。 「如果我说,他们不是瞎起哄,我是真喜欢你呢?」 夜色里,林崇看我的眼神里满怀期待和坚定,我却有那么一刻恍了神。 莫名其妙的,我脑海里不受控地跳出陆哲鑫那张混蛋的脸。 等回过神时,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。 刚要开口,身后传来了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。 陆哲鑫靠在路旁树底下,双手抱胸地看着我。 「哟,表白呢?」 「我没打扰你们吧?」 11 我说打扰了,你能闭嘴吗? 林崇的表白最终还是在陆哲鑫的干预下不了了之。 临走前,他瞟了陆哲鑫一眼,温和地朝我扯了扯嘴角:「没事,我等你下次见面时再告诉我。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陆哲鑫的脸好像瞬间就沉了。 意识到情况不妙,我找了个借口就开溜。 还没走两步,就被陆哲鑫揪住我的卫衣帽子,给拉了回来。 后背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。 陆哲鑫贴在我耳边,阴阳怪气地说:「苏渺,我不在的时候你玩挺花啊,亲了不负责?」 上次见到这么恶人先告状的人,还是在上次。 明明是他主动亲的我,明明是他先道歉划清界限,现在怎么反倒都成了我的错? 想起直播里他和那个金主同框时的温馨画面。 忍了近乎半个月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。 我一把扯回帽子,不客气地问: 「陆师兄有空多管闲事,还不如去陪你的金主。你那位看上去脾气不太好,惹急了可不好哄。」 这声陆师兄叫得疏远,陆哲鑫身体明显僵了一下。 像是反应过来什么,他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。 「吃醋了?」 大概是他性格使然,陆哲鑫说话天生带着一股游刃有余的气质。 好像什么都没法在他内心掀起波澜。 更显得一切只是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。 「你想多了。」 我心虚地别开视线:「你跟谁在一起,又被谁养着,和我都没关系。」 「真没关系?」 我没吭声。 然后就听到他解释:「上次那个女的叫邱离,脾气确实不太好,但她可不是我金主,我跟她也没关系。」 陆哲鑫眸色温和了些,伸手揉了揉我头顶。 「所以,别生气了,好不好?」 12 说不生气,这是不可能的。 后续那一周,我以 ACCA 课程多为由,直接进入「罢工」状态。 陆哲鑫打电话我不接,发微信我也不回。 某节 F3 的课上,我刚把书放下,身侧就落下一道熟悉人影。 我冷冷地瞟了一眼,若无其事地打开书开始听课。 然后就看见陆哲鑫支着个脑袋在旁边悠闲地问:「还真是上课啊?」 「呵,不然呢,上坟吗?」 「我今天没惹你吧,火气怎么这么冲?」 我冷笑一声:「可能因为看到晦气的东西?」 陆哲鑫没说话了。 直到下课,他都没蹦出一个屁。 我去图书馆自习,他就跟到图书馆。 我去饭堂吃午饭,他径直端了盘饭坐在我对面。 偏偏他还长着那么一张招摇的脸,半天下来,我感觉我收获的目光比动物园那只光着腚的猴儿都多。 我实在忍不住,转身问他:「陆哲鑫,你是不用管工作室了吗?你到底要干嘛!」 陆哲鑫脚步一顿,深深凝着我:「这话该我问你,苏渺,你这几天到底在别扭什么?」 是啊,我在别扭什么? 不过就亲了一下,也说不上谁占谁便宜。 不过就是看到他和那个女生在赛场同框,这又关我屁事。 但我就是别扭了,就是不舒服,就是难过了。 所以,我想躲了!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我内心的百转千回,陆哲鑫低头瞅了我一眼,皱眉道: 「你该不会真相信我有什么金主吧?」 嗯?难道不是吗? 我疑惑抬起头,然后对上陆哲鑫双眼,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荒诞。 「那个电话是我妈,工作室前段时间财务确实出了点问题,但已经解决了。」 「哥哥是缺钱,但也不至于出卖自己色相。」 「倒是你。」 陆哲鑫似笑非笑地看着我,用手勾了勾我下巴,手法像撸猫似的:「怎么就这么好骗?」 我:「……」 是可忍孰不可忍! 亏我这段时间对他的遭遇报以十万分同情,合着同情都喂了狗。 想到这,我怒不可遏甩开他的手:「很好玩吗?陆哲鑫。」 「耍我是不是很好玩?」 见他开口想解释什么。 我压根没打算没给他这机会,抬脚就狠狠往他下身踹了一脚。 也不知道碰到哪里,陆哲鑫脸色刹那白了。 我慌乱松开脚,疑心是不是自己下脚太重把他搞残废了。 但下一秒,伴随一个拉扯,我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,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烟草味道。 陆哲鑫下巴抵住我脑袋。 「不是故意耍你,一开始你误会我有金主,我心血来潮就顺着你话说了……总之是我错了。」 「但你这么好骗,交给别人好像还真不放心。」 什么意思? 心脏仿佛莫名停滞了几秒。 我缓缓抬起头和陆哲鑫对视上。 那张一向浪荡不羁的面容,此时变得严肃起来,眼里仿佛坠满星辰。 「谈恋爱吗?苏渺?」 「钱都给你那种。」 13 我发誓我绝对不是看上陆哲鑫的钱。 但无奈对方实在给得太多了。 在手机响起「支付宝到账 52000 元」的声音时,我的嘴角几乎咧到了后耳根。 我躺在别墅沙发上看着余额偷笑。 陆哲鑫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看着我:「这么点就这么开心?小财迷。」 我瞬间敛起了笑容。 「别以为用钱就可以收买我,说好了你有试用期的。」 「再说,你带邱离一起去上海打电竞的事我还没和你算呢!」 提到这茬,陆哲鑫神色顿了顿。 掏出手机操作几下后,他把一张订机票的截图发给了我。 「邱离不是跟我一起去的。」 「她不知道怎么弄到了门票,就坐在我后头,工作室负责人的座位由主办方统一安排,所以也没法更换。」 陆哲鑫一边说一边把我拉坐到他腿上。 滚烫的触感让我心里一下子就咯噔起来。 「陆哲鑫,我们这样太快了……」 想小声嘀咕了一句,就在我以为他想干出什么不规矩的行为时。 「想什么呢?」 他戳了下我脑门,眼底浸透着温柔的光:「抱歉,我只是觉得,让我家渺渺受委屈了……」 14 那一瞬,有什么东西似乎击中我内心最深处。 我已经忘了上次听到这样的话是多久之前,大概是外婆还没去世那年。 那一次,我妈的某个男朋友趁着我妈出门时,把我按在了沙发上。 他企图撕掉我的衣服,我挣扎着大声呼喊救命,却始终没有人救我。 就在我快要放弃时,来探望我的外婆听到声音,抄起一根棍子冲了进来。 男人被打得落荒而逃,我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。 外婆抱着我颤抖的躯体,一边安抚一边念叨:「别怕别怕,我家渺渺受委屈了……」 后来,那个男人和我妈闹分手,我妈把失恋的气全部撒到我身上。 她将酒瓶砸向我:「苍蝇不叮无缝的蛋,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勾引了他!你和你那死鬼老爸一样都是贱人!」 那段时间,我被外婆接到乡下。 直到外婆去世那年,我才因为孤苦无依又被送了回来。 只是自此以后,再也没有人在意过我委不委屈。 我也尝试过向我妈祈求母爱,但是我忘了,人能索取到爱的前提是被爱着,而在她眼里,我只是一个给她人生抹上污点的存在。 等回过神来时,我的视线里一片朦胧。 记忆中外婆那张苍老的脸渐渐化作了陆哲鑫的面容,莫名的,我张开手抱住了他。 陆哲鑫身体僵直了一下,浅浅拍着我肩膀回应我。 「陆哲鑫,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。」